三十二、少年无大海

离开学校，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公寓，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头，无大海第一次感到一种彻底的自由，胸膛里鼓满起一股天下谁有的豪情，他坐上天下无敌义无反顾的冲向S市，没有犹豫，没有留念，没有回头，这时候他的身上散溢着一种叫作青春的光。

S市是中华联盟最大的城市，也是全联盟政治、经济中心，世界顶级金融中心，风景优美，人文醇厚，而且它还是全球不多的四方立体城市。城市的四分之一在地面，四分之一在地下，四分之一在海上，还有四分之一在海下，无大海站在海面大楼的楼顶极目远眺，内心激情澎湃不止，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S市的光辉未来。可惜现实永远比梦想来的赤裸、露骨，激情渐落后，无大海跑过各种人才市场，问过不知多少家用人机构，他去过城市的大街小巷才猛然发现，不要说什么光辉的未来，接下来如何养活自己和天下无敌都不知道。当然没有谁会愿意吃压缩果冻，而且天下无敌也需要偶尔充电。现在摆在无大海面前的没了梦想，只有生存，努力的生存下来，为了这个有些悲哀，有些无聊的目的，他带着天下无敌不断地寻找着、寻找着、没有多大的奢求，只希望能有一口吃的，能有个容身的地方就好，可是没有，什么都没有，所有他能睡住的工作，机器人都可以完成，且更优秀、更专业、更高效，还有更低的成本。

又一次失败，无大海带着天下无敌再次回到S市的流浪者之家。这里是对应智能机器化高度发展而设立的，为那些因智能机器普及，自身又没有特别技能和资源关系而失去工作的人提供的容身之所，当然联盟政府称之为福利院。刚走到大门口就碰到李老爹，他是流浪者之家中年纪最大者，已经168岁，年轻时候好像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，妻子死的早，也没有孩子。智能机器普及后，他丢了工作，没有祖辈的恩荫，也没有人脉关系，最后住的房子也因拖欠大量管理费被回收拍卖，只得搬进流浪者之家，这些都是老人前几天告诉无大海的。

“怎么样？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吧？”老人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。

“嗯，还是不行，”无大海沮丧的回道。

“那是当然的了，如果那么容易就不会有这个地方的存在，而且你不觉得待在这儿也挺好吗？免费吃住，还有免费医疗，还有自由，只要不违背联盟法的广大自由，不是吗？小家伙。”李老爹见他没什么反应，又接着说：“你看那边的人们，他们都不工作，每天晒晒太阳，一起聊天，一起打牌，时间总是那么轻松、快乐，看看吧，你也许应该像他们一样，不是吗？年轻人。”

无大海定睛看着他们，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，所有人都无所事事，要不在闲聊，要不在打牌，在这里时光成了多余的注脚，日复一日。

“我讨厌压缩果冻，更不会放弃梦想，”留下这句话，无大海头也不回的走了，身后散落一地的讥讽和嘲笑。“你们听到了吗？他在说什么梦想呢，哈哈，”“真是笑死人了，哪来的傻小子，”“这个人怕是有病吧”、、、、、、离开流浪者之家，五大海无处可去，夜深人静的街头，没有一盏灯为他点亮，走累了，只好在天桥下的角落里抱着天下无敌沉沉睡去。也许梦中，他又会见到那对模糊的面孔吧，无大海一直有一个梦想，不曾和人说起，他想要找到亲身父母，扑在他们怀里大哭一次，说出所有的孤独和委屈。也因为这个才初中毕业就迫不及待的离开学校，之所以来到S市是因为他从公寓的记录里知道，自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。睡梦中无大海微皱的眉头，嘴角的弧度，一颗倔强的灵魂不会停下，在梦里都不会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