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人
王胖,34岁,顾名思义,生得很是矮胖,而且其貌不扬,在一家废水处理厂上班,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,说不上捉襟见肘却也只够养活自己的程度。
一对年迈双亲在兄嫂家住着,自己这边也是没什么压力,只是父母年岁越来越大,对他这个小儿子是越发放不下心来,眼见三十奔五的年纪,在这个十八线小县城还没有成家立业,难免遭亲戚外人闲话。
相亲也催了,就是没有着落,当然原因也是人尽皆知:王胖生得很是矮胖……
他跟他的哥哥仿佛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乃至每次过年回家,王胖在哥哥面前都要矮上一头,再加上那小家碧玉的嫂子,还没有尝过人事的自己,哪怕是偷瞥她一眼似乎都是一种下流罪过。
这种尴尬,这种不自在,让王胖回父母那儿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,逢年过节也就在电话机里嘘寒问暖,自己一人在出租屋里掩面哭泣。
只是去年腊月八,王胖突地久违地回家了,同时,怀中还搂着一位身材姣好的美人,皮肤白皙、眸子动人,父母惊赞的同时,哥哥乃至其他亲戚乡邻艳羡的目光也是夺目而出,大家纷纷向王胖表示祝贺,心中则是嫉妒难掩。
且不说这几天来,在美人优雅的谈吐及大家闺秀的举止之下,王胖那位嫂嫂却是黯然无光,被无形的冷落下来。
王胖生得很是矮胖,却幸得一位青春貌美的女人,这让大家怎能不心生嫉妒、猜忌甚至风言风语?
对这些,王胖却不在意,相反还特有面儿,只是每次外出或回家,对周围的男人他都是起了十二分的警觉,生怕谁将自己的怀中的美眷抢走。
对她呢,更是呵护有加,买菜洗碗通通不用她做,在王胖上班之余,美人便在家里被保护起来,做起了全职太太。
而晚上,自然就少不了要云雨一番,三十多年的单身生活让王胖早已饥渴难当,他竭力地榨取着美人身上的每一寸润泽芳香,夜夜笙歌当然是免不了的。
而且,令王胖自豪的是,每次云雨之时,美人看到他那话儿,都不免会露出娇羞之色,脸上蹿起红晕。因为,王胖虽然其他方面稀松平常,但作为男人象征的那话儿却很优秀,出奇的强壮,此刻小伙伴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。
面对王胖暴风骤雨般的索取,美人也是欣然享受,总之就是很和谐。温香软玉在怀,这让王胖觉得自己身在天堂,白天工作也越发卖力许多。
直至有一天晚上,云雨之后,王胖躺在床上沉浸在满足之中,身边伊人已经入睡,周围静悄悄的,没有一点响动。
王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儿。
这种怪异的感觉持续了好些日子,可他到底也说不出哪里奇怪,静看着身边美人,对方依旧熟睡,还向他翻了一个身,胸前雪白,煞是诱人。
可王胖还是感觉不对劲儿,周围静悄悄的,王胖不由屏住了呼吸。
周围静悄悄的……
王胖将手指移向红润脸颊,移至美人小巧的鼻尖之下,没有气流吹过手指,美人没有在呼吸。四下无声,王胖大脑一阵空白,静得即将要宕机。
她是,死了吗?
王胖急了。
就在这时,静谧的美体突然动了,雪白的背颈对向王胖,那白,堪比月光,却有些白得发惨。
第二天一早,熟睡的王胖,从厨房里闻道一阵臊子味肉汤的味道,让他眉头不由一皱,再看床边,自己美艳的娇妻早早起床,为自己熬着羹汤。从汤里可闻到不知名野物的味道,虽然有些难闻,却是娇妻亲手熬制——号称能补血壮阳的汤。
不多时,几菜一汤便已上餐桌。
望着小母羊一脸期待的可爱模样,王胖纵然觉得这汤不是很可口,也得硬着头皮都给喝了,汤每一口喝到胃里,他便觉暖洋洋的,尤其是那话儿,还真感到那么一丝热流涌过。
娇妻注重养生,这王胖是知道的,平日里娇妻看他消耗极大,故而发了这样的爱心,每隔几天就会给王胖熬上一罐野物汤,而昨晚云雨时,王胖觉得他那话儿似乎真的大了点,比以前更加粗大了,在裤子里沉甸甸的。
有时,不免觉得有些不适。
可是面对这样矫顺可人的妻子,他又怎能拒绝呢?王胖喝着汤,望着美人的脸,着重注意她的鼻头,有呼吸,妻子是有呼吸的。只是每当王胖回想起昨晚静谧的几分钟,却总有几分担心。这样的美女,对他可是如获至宝,他怎么舍得失去,任何闪失都不行。
“亲爱的,”
王胖张张口:“昨天夜里,你好像……”王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。
“好像怎么了?”美人憨笑。
“你好像,没有呼吸,我还以为你……”死这个字王胖始终没有说出口。
“以为我怎么了呢?”美人不解。
“没什么,是我想多了。”王胖摆摆手,自嘲地笑笑:“老婆熬的汤很有效果,昨晚,我感觉那里真的变大了,只是,这样下去我怕你会吃不消。”
“怎么会呢?”
美人登时委在王胖怀里撒娇道:“人家喜欢还来不及呢!”
王胖心神一震,也觉得没什么不妥。
吃过早饭,王胖照常上班,路过街区临近一所房子时,王胖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看了看,这里就是美人原来的住处,两人是因为一场洗澡闹剧偶然认识的。
本来,这样的美女邻居,是王胖想都不敢想的。
几个月前,王胖在隔着街的浴室洗澡,忘记了拉窗帘,不小心被她看见,令人惊奇的是,这位美女竟然认真地上门道歉,两人这才从邻居变作相识。
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。王胖知道她二十岁上下,足足比他小了十岁有余。
得益某个天赐良机,王胖从凶恶的寡妇房东手里解救了这女孩,遂得知她与养父家庭决裂后独自旅行,此时又遇到了住房上的难处。
再接着她便被接济到了王胖家空着的房间,日子久了,两人便住在了一起……
家有妙龄娇妻,王胖平日上班也昂首挺胸、倍儿有活力,更是走狗屎运地当上了管人儿的小班长,工资也相应地涨了,周围人的羡慕嫉妒目光更是让他乐不可支,只是今天,这厂子里的氛围却有些不一样?
几个工人没有再对他议论纷纷,而是私下讨论着什么,王胖侧耳一听,才知在最近,街区巷尾竟然发生了起凶杀案,受害者身体被残忍地肢解,七零八碎。
作案凶器被现场找到,凶手指纹被发现,可是那指纹却指向一位根本不可能作案的人,一个已死之人。
并且,这位死人也曾是受害者,被肢解,七零八碎……
难道是怨灵作祟?
王胖听得肥胖的脸上冷汗直冒,当即拨通了电话提醒娇妻在家注意安全。
铃铃铃,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。
铃铃铃,请稍后再拨……
手机和座机都尝试过后,王胖的心情已是焦急如焚,而自己又是新上任没多久,无法请假赶回去,这一天就在忐忑之中度过了。
下班,路过凶杀案的现场,几名警察正询问着周围的居民,隔离带内,尸体倒在血泊中,血肉肢体横七竖八,身后裹起一阵阴风,吓得王胖赶紧赶回了家。
心中怀着忧虑,王胖推开门的瞬间,一股香气扑面而来,那是娇妻惯用的熟悉香水味,似乎叫什么波克美奥兹牌子的……而香味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和谐的味道。
王胖叫喊着娇妻的名字,无人应答。
莫非,那罪案现场血泊中的就是!?一瞬间,王胖汗毛倒竖,恐惧、悲愤、绝望从心中涌来,他喊了妻子一声。
里间浴室的门打开了,传来了流水哗啦声,一位美人裹着浴巾,踏着小脚,从浴室走出,晶莹剔透的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。
还未等她开口,王胖便一把抱过了她,紧紧地裹住了她的腰,沉浸在她沐浴露浸染过的味道中,贪婪在她温香软玉般的身体间,美人浴巾剥落,接着,又是不可避免一场恶战。
云雨过后,两人筋疲力竭地倒下,王胖这才将白天凶杀听闻告知娇妻并叮嘱他多加小心。美人称自己白天购物,买些菜来庆祝王胖升职,顺便又为王胖购置了些补肾壮阳的药物。
王胖偷偷苦笑,望着隔间那一柜子的补肾丸、壮阳药、虫草壮力汤,就差要把自己放在药罐子里腌渍。
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饥渴了,没想到娇妻在那事儿上比他还要亢奋,这夜夜笙歌的,却是让他都有一点吃不消了。不过,望着如此可爱的娇妻,王胖必然是要满足她啊。而且那些药物还真有那么点用,武器耐久呈直线上升。
庆祝过后,两人相继入睡。
王胖却因为某些心事没能睡着,房间里静悄悄的,月色斜斜剥落,打在床边,他仔仔细细地聆听着房间里的响动,不一会,午夜时分,声音渐渐归于沉寂。
王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,房间里静得发死,没有呼吸声,王胖将视线缓缓移向娇妻,向她伸出手指,放在鼻孔下。
没有空气流动。
房间静得发死。
“呼……吁……”娇妻突然打起了呼声。
“呼……吁……”
呼噜声,某些鼻咽喉的病人在睡眠时就会打呼噜,学名是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。王胖年轻时是学医的,后来贪图玩乐荒废学业,只是这点科普性知识还是了解的。
可是之前同居,他从未听过妻子打呼声,王胖将手抽回的刹那,妻子忽然睁开了眼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
“我是关心你,”王胖打个哈哈说:“我听你睡觉打呼,可能是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,有一定危险性,我们周末去医院看一下。”
妻子听后想了一下说:“医院需要登记的,我发现我身份证丢失了,明天晚上陪我去房东家找一找好吗?”
王胖点头答应,夜间偶有妻子的呼噜声,但这突如其来的打呼习惯,却让王胖不免感觉怪异。
次日早,王胖照常上班,并和妻子约定晚上五点去房东家问询。
只是王胖并没有等到下午,而是将职位嘱咐给代班后请了假,昨晚香水中夹杂的味道让他不安,他想看看妻子白天在做些什么,有没有和谁在一起。
回家路上,王胖被警察叫住、询问连环杀人案案情的相关信息,从警察那里得知,受害者的肢体、器官零件有所缺失,而在场的凶器则被检验出了某种化学残留物——福尔马林。
这种特定浓度的甲醛溶常用于保存尸体。
而王胖在昨天家中夹杂香水的味道中闻道的,正是福尔马林的味道,曾作为医学生的他怎么会忘记?
一瞬间,大脑涌出怀疑与恐惧?
难道妻子是变态杀手?
怎么可能?
王胖猛地摇摇头,将这想法摇散,警方出示的被害者是高大的男性啊!那么……
妻子有危险!?
变态杀手盯上了自己的妻子。
王胖小跑回家去,屋内空无一人,手机放在床边,她失踪了。
王胖又跑向临近的房东家,他急急地叩响了房门,门没锁,而是悠悠地打开了,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溶液味道钻入了他的鼻腔,王胖抓起身边的拖布杆,亦步亦趋地深入走廊,福尔马林溶液的味道逐渐浓郁。
房间黑糊糊的,窗子从里面被封住了,借着些微的光亮,循着味道向着深处,王胖来到了地下室房间。
哗啦——水泼洒的声音。
气味更浓了,王胖在黑暗中碰倒了什么,金鱼缸容器在地上滚动着。
王胖摸墙找灯,他在摸索着,手上突然传来软绵绵的触觉、女人肌肤的触觉,他向上摸去,摸遍整个轮廓,这仿佛是一截什么东西。
他的另一只手摸到了开关,灯“嗡”地打开了,照亮了这间地下室,在手指抚摸处,俨然是一截女人的腿,脚上穿着一只红鞋子,沿着盆外延到坐骨底被斜斜截断,断口处被处理得很光滑、圆润。
王胖绝望叫喊着妻子的名字。
他看见房间摆满容器,大大小小的金鱼缸容器中泡着不同的人体器官:头部、乳.房、手臂、眼球……而被他踢翻的是一只泡着脚掌的金鱼缸。
在地下室最大的鱼缸中,王胖发现了妻子熟悉的脸孔,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呼吸,赤裸地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,面色惨白,黑丝飘散。
“呼……吁……”
王胖悲痛欲绝之际,有节奏的打呼声从缸中传来。
“呼……吁……”
妻子睁开了眼,冲着他狞笑。王胖想起断腿上的红鞋,那正是邻居房东的鞋子。
王胖猛地向后跑去。
“妻子”胸腹裂开一道缝,有东西从缝中钻出,多只手臂撑开体腔爬出,“妻子”蜘蛛一般滑出水面,爬上墙壁,向王胖扑了过去。
窒息、昏迷……
昏黄的灯光下,王胖在手术床上醒来,多只手的“妻子”伫立床前,面带微笑。
在她的热吻下,王胖下体有了反应。
疼痛传来。
终。